孟良崮前夜,张灵甫面前的两个参谋长,一个通往生路,一个直奔死地
1946年的南京,国民党最精锐的部队——整编第74师的师部里,气氛有些古怪。一个叫魏振钺的人,拿着一纸调令,走进了这个号称“御林军”的圈子。
他不是黄埔门生,也未曾在74军待过一天。这道“空降”少将参谋长的命令,让师长张灵甫和副师长蔡仁杰心里很不痛快。他们原本盘算着让心腹李运良坐上这个位置。
魏振钺一踏进门,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排斥感。那些黄埔出身的军官们,眼神里全是审视。张灵甫与他握手,客套背后是难以掩饰的疏离。他心里明白,自己在这里,注定是个局外人。
这位魏参谋长,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22期工兵科的高才生,跟蒋介石算得上是校友。学工兵出身的人,天生就对地形、工事、后勤这些东西极为敏感。
可张灵甫的74师,早就被他打造成了针插不进、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。从副师长到旅长、团长,几乎清一色换成了他当年在胡宗南第一师带出来的老部下。就连王耀武时代的老资格团长宋子玉、马培基,都被他寻个由头打发走了。
新来的魏振钺,名义上是参谋长,可实际的参谋业务,张灵甫都交给了副参谋长李运良。李运良是东北讲武堂出身,早年在东北军,后来辗转投入中央军,在74军里从基层参谋干起,一步步爬到团长,是张灵甫的老部下,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。
魏振钺被彻底架空,每天无所事事。他在给家人的信中,不止一次地流露出苦闷:“此处非久留之地……”想走,可军令如山,签了字就由不得他了。
时间快进到1947年5月,山东沂蒙山区,大战一触即发。顾祝同调集四十五万大军,气势汹汹地扑向解放区,而整编74师,正是这把尖刀的刀尖。
当部队被引向孟良崮山区时,师指挥部里爆发了决定命运的争吵。
魏振钺指着地图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师座,万万不可!此地是石头山,是兵家绝地!我们是重装备部队,一旦上山,重炮展不开,连马克沁重机枪都会因为缺水而变成废铁,水源一断,三万大军就困死在山上了!”
他作为工兵专家的判断,冷静而致命。
可他旁边,副参谋长李运良却提出了一个让张灵甫热血沸腾的方案:“师座,怕什么!我军兵强马壮,就是要抢占制高点,搞‘中心开花’!把共军主力吸引过来,聚而歼之,此乃不世之功!”
“中心开花”,是当时国军屡试不爽的战术,用一支精锐部队作饵,吸引对手合围,再由外围的友军内外夹击,一举吃掉对方主力。这个战术听起来很美,但它对地形、友军配合和后勤的要求极高。
一个指向生路,一个通往死地。张灵甫的赌徒天性被点燃了,他选择了那个听起来更诱人的方案。专业的军事理性,最终败给了建功立业的狂热。三万多国军精锐,就这么头也不回地开上了孟良崮。
后来的故事,熟悉历史的朋友都知道了。魏振钺的预言,字字应验。74师的重炮成了无法部署的累赘,美式装备的火力优势荡然无存。华野五个纵队水泄不通的包围圈一形成,这支所谓的“王牌军”就成了瓮中之鳖。
三天血战,张灵甫兵败身亡,整编74师全军覆没。魏振钺和其余一万九千多名官兵,成了俘虏。
刚被俘时,这位少将参谋长还带着一股傲气。他对着华野的干部说,74师的失败,纯粹是地形不利和友军救援不力,你们的胜利“不过侥幸”。
可当他看到解放区的老百姓,推着独轮车,冒着炮火给解放军送弹药、运伤员的场景时,他沉默了。那种发自内心的拥护,是他在国统区从未见过的。
一个月后,在一次座谈会上,魏振钺的发言让所有人大吃一惊。他说:“从军事角度看,国军的人力物力都已枯竭。而我亲眼所见的民夫支前,才是决定这场战争胜负的根本力量。”
更让人意外的是,他随即以一个职业军人的角度,给解放军提了好几条建议。比如,他指出解放军冲锋时队形过于密集,容易造成巨大伤亡;指挥员用帽子、手势等简单方式下命令,很容易被对方狙击手识破;部队普遍缺乏防空意识;缴获的火炮因为阵地选择不当和缺乏技术兵种,没能发挥最大效用。
这些来自一线对手的宝贵意见,立刻引起了华野高层的高度重视。刘伯承元帅在筹建南京军事学院时,面对师资力量的短缺,更是亲自点名,要用魏振钺这位昔日的对手来当教官。
与魏振钺的命运形成鲜明对比的,是李运良。那位力主“中心开花”的副参谋长,被俘后回了东北老家务农,从此消失在历史的尘埃里,再无音讯。
多年以后,在南京军事学院的梧桐树下,魏振钺常常与同样被特赦留用的原74师副师长邱维达、旅长陈嘘云等人散步。谈及往事,对于李运良的选择和张灵甫的武断,他早已释然。邱维达也成了军事学院的教官,两人从战场上的袍泽,变成了和平时期的同事,也算是一种奇特的缘分。
我的看法:
一场战役的胜败,看似是兵力、装备的对决,但往深里看,其实是两种思维模式的碰撞。魏振钺代表的是专业、理性和尊重客观规律,而李运良和张灵甫则代表了经验主义、个人好恶和政治投机。当一个决策集体,听不进逆耳的忠言,只喜欢听顺耳的奉承时,它的失败就已经注定了。孟良崮的结局,早在张灵甫选择信任谁的那一刻,就已经写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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